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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恰帕斯州华人移民的历史与现状兼论

来源:危地马拉 时间:2017/8/12
内容提要:

尽管在墨西哥大革命期间遭遇过排华事件的困扰,但墨西哥恰帕斯州华人移民的生存状态是以其褪去华人身份、融入恰帕斯地方社会,转变为恰帕斯多元族群的“他者”的过程。恰帕斯州华人移民这一特征的出现与墨西哥社会对待混血的宽容语境密切相关。墨西哥大革命后华人交往的疏离以及当前华人移民的同质性竞争关系加速了华人融入恰帕斯地方社会的进程。恰帕斯州华人移民的生存状况反映出在经历了“去汉人社会”后,重新融入异域社会的华人已经成为不同于我们的“他者”。当前华人研究应急需摆脱弗里德曼模式下将海外华人视为汉人社会衍生与折射的理念,在异域社会的结构和脉络中理解作为主体的海外华人的生存形态。

恰帕斯州(Chiapas)位于墨西哥东南部,自然条件较为恶劣,是墨西哥印第安人分布较为集中的州,也是墨西哥经济较为贫困的州。从19世纪末开始,华人开始在此落脚。20世纪初,恰帕斯州形成了塔帕丘拉(Tapachula)这一墨西哥南部华人聚居的中心。时至今日,恰帕斯州的所有城镇都有了华人的身影,并形成了塔帕丘拉、图斯特拉古铁雷斯(TuxtlaGutiérrez)、圣克里斯托瓦德拉斯卡萨斯(SanCristóbaldelasCasas)、科米坦(Comitán)等多个华人聚居的中心。在对恰帕斯州华人移民历史梳理的基础上,结合笔者在恰帕斯州圣克里斯托瓦德拉斯卡萨斯、塔帕丘拉等地的田野调查,本文对恰帕斯州华人移民的历史与现状进行梳理,并以此为切入,对当前海外华人研究的学术取向予以反思。

一、墨西哥华人移民简史

华人移民墨西哥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6世纪,最早抵达墨西哥的华人是通过海上丝绸之路,经过菲律宾抵达墨西哥的船队。第一艘到达墨西哥太平洋港口城市阿卡普尔科(Acapulco)的中国帆船名为圣·巴勃罗号,其具体抵达的日期是在年的10月18日。此后,中国帆船满载瓷器与丝绸制品,越过太平洋,经过马尼拉到达墨西哥,开启了中国与墨西哥长期交往的历史。

年,墨西哥城的华人理发师受到了西班牙理发师们的抗议引起了墨西哥政府的注意,这是殖民时代的墨西哥对于华人移民为数不多的记载。19世纪70年代后,墨西哥国内的开发建设加之此前革命战争和瘟疫的影响,造成了墨西哥国内劳动力资源的短缺,华人成为墨西哥移民的重要来源。年,墨西哥与清政府签订《友好通商条约》,规定两国人民彼此侨居,双方以最惠国待遇对待,从法律层面上为墨西哥大规模引进华人劳工创立了条件。随着19世纪70年代美国经济的萧条,以及针对华人的暴力、抢劫与杀害等排华行为的时有发生,尤其是在年美国排华法案通过后,后花园的墨西哥成为了华人劳工新的移民地。

据不完全统计,仅在年,墨西哥索诺拉州的卡纳亚内铜矿区和南太平洋铁路线上的华人劳工就有人,在瓦哈卡州参与筑路的华人有多名,在下加尼福尼亚州墨西哥卡利附近开垦土地和种植棉花的华工约有多人。契约到期后,大部分华人劳工留在了当地,从事诸如餐饮,洗衣店、咖啡馆等工作,形成了包括坦皮科(Tampico)、托雷翁(Torreón)、墨西卡利(Mexicail)、墨西哥城等在内的多个华人聚居中心。

20世纪初迪亚斯统治末期,美国经济危机的波及加之粮食歉收加剧了墨西哥社会的紧张局势,引起了墨西哥底层民众的不满与抗议。在社会秩序崩溃的情形下,墨西哥国内的社会矛盾被转移到了外国人的身上。与欧美移民在墨西哥从事的资本密集型企业不同,华人多从事餐饮、洗衣等墨西哥人自信其能胜任的中等规模的商业活动。在生存空间狭小的情况下,墨西哥人将华人视为直接的竞争对手,并由此诱发了大革命期间一系列种族主义排华运动。

年3月5日,革命武装在弗朗西斯科·伊·马德罗(FranciscoIgnacioMaderoGonzález)的带领下,屠杀了托雷翁城名手无寸铁的华人,拉开了墨西哥排华运动的序幕。第二年,反对派在墨西哥其他城市屠杀了名华人。年,齐瓦瓦州的名华人被杀害。年,名华人在墨西哥城被杀害。在彼德拉斯内格拉斯(PiedrasNegras)亦有名华人惨遭屠杀。年,墨西哥卡列斯政府废除了《中墨有好通商条约》,加剧了国内的排华氛围。在反华运动最为激烈的索诺拉州,州政府分别于年和年两度颁布法令,企图建立“华人区”,并禁止华侨与墨西哥妇女通婚,规定企业必须有着超过80%的雇员为墨西哥人的歧视性规定。在一系列排华运动的波及下,华人在墨西哥社会的影响日益衰微。

二、融入混血的恰帕斯:恰帕斯州早期华人移民的生存状态

自然条件恶劣的恰帕斯并非华人移民的直接目的地。19世纪50年代,一家美国财团控制了巴拿马铁路的修建工作,开始从中国南方招募劳工。此后,巴拿马运河的开凿又招募了大批华人劳工。在契约结束后,华人劳工或是留在巴拿马,或是以巴拿马为中心,向周围的国家迁徙。第一批到达恰帕斯州的华人正是来源于此,他们于年从巴拿马自南而上,到达恰帕斯沿海地区的塔帕丘拉。

位于恰帕斯州西南部的索克诺斯克地区(Soconusco)是一片狭长的沿海平原。由于地势平坦,加之紧靠太平洋,很早以来便是美国、墨西哥与中美洲国家物资集散的中心,吸引着华人来此定居。年,恰帕斯州内的华人共有14名。年,恰帕斯州的华人数量已达到人。到了年,州内的华人增至名。

墨西哥社会有着浓厚的混血传统,这一传统的形成与西班牙殖民者密切相关。公元8世纪开始,穆斯林摩尔人对西班牙长达8个世纪的统治以及在此基础上的混血通婚,造就了西班牙人对待混血的宽容态度。当殖民者到达墨西哥时,西班牙王室与罗马教皇并不反对与本土印第安人的通婚。甚至“几乎是在欢迎‘天使’的第一天,印第安人就给西班牙人送去了女人”。殖民者与印第安人的通婚造就了墨西哥的主体人种——印欧混血的梅斯蒂索人的同时也造就了墨西哥社会对待混血的宽容态度。

早期前往恰帕斯的华人多是青壮年男子,他们勤劳、聪明的品质受到当地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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